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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0章 疼愛嬌妻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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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善臉上的面紗已經被摘下來了, 她跑到容老太太房中時, 氣喘籲籲小臉發紅,清澈含水的眼睛裏像是含著細碎星星。

結合剛才自己看到的,容老太以為阿善是少女懷.春對容羨動了心,她自以為阿善臉頰發紅是因為害羞,卻不知阿善這是被容羨氣的,又氣又憋屈。

“老夫人。”阿善抽了抽鼻子跑到老太太面前,她語氣軟綿綿的帶了些委屈, 知道只有老太太能管得了容羨, 她想告狀但又不知道如何開口。

“坐。”容老太淡淡掃過阿善的唇瓣, 一只手搭在小木桌上,輕擡下巴。

阿善看到擺在自己面前的茶盞,她雙手捧起來連喝了好幾口, 容老太太等到阿善喝完,才適時開口問:“丫頭喜歡他?”

“咳咳……”阿善喝的太急還是有些嗆到了。

她放下茶盞, 反應還有些遲鈍, “誰?”

容老太太說話直接:“我那孫兒, 容羨, 你喜歡他?”

阿善微張著嘴巴有些發楞, 她不知道容老太太為什麽這麽問,趕緊搖頭解釋:“不不, 阿善不喜歡他。”

容老太太盯著阿善的臉看了一會兒, 似是在判斷她話中的真實性。

剛才兩人站的位置有些隱蔽, 容老太太並未看全二人都做了什麽, 只是隱約看到他們抱在了一起。此時容羨也從花叢中出來了,白衣墨發的男人面容平靜,完全不似阿善那般慌張。

他那張臉實在是好看,踱步上長廊時,從他身側路過的兩名托盤女婢偷偷看了他一眼,只可惜他氣質太涼,沒人敢近身。

容老太太朝窗外投去一眼才道:“我這孫兒啊,從小就有副好皮相,就是性子冷了些。”

阿善隨著容老太太的目光往外看了一眼,容羨已經從長廊上離開。

才收回視線,她的目光就與容老太太的目光撞在一起,容老太太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,淡聲道:“丫頭,不管你是不是喜歡他,老婆子都要多嘴說一句。”

“他不適合你。”兩人相貌雖然般配,但其它地方差距太大了。

容老太太此時還不知阿善與容羨的關系,只當他們是第一次見面。

見阿善像是傻了般看著她不說話了,容老太太嘆了口氣,以為自己說話太直傷了姑娘家的心。

“丫頭,不要怪我管著你,我這麽說都是為了你好。你喜歡誰想和誰在一起都好,就只有我這孫子不可以。”自己的孫子容老太太自己很清楚,雖說她已離宮多年,但並不是完全不了解宮中的事情。

且不說其他,就二人的性格就合不來,她這孫子行事作風太過強勢無情,像阿善這種純善一眼就能看穿的姑娘,同他在一起只會被他吃的死死的,就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,又談何會快樂?

況且阿善只是普通人,可容羨不一樣。他處於權勢中心又被成燁帝偏愛,但皇室中人各個無情陰狠,將來他會在什麽位子又變成什麽樣誰也不知道,容老太太是不想讓阿善卷入飄搖的風險中。

“丫頭……”很多話容老太太想說又不能說。

她以為阿善還不知道她的身份,末了她還想起一點,就對阿善坦白,“你可知他已成親?”

雖說容老太太遠離皇城,但容羨成親的事情容老太太知道,也清楚他的世子妃是侯府的千金,權勢雖不及王府,但想要捏死阿善實在太容易了。

阿善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了,她不想騙容老太太但也不想坦白自己的身份,最後沈默低下頭的時候,容老太太抓住阿善的手,“還說你不喜歡他,這才認識幾天,就傷心成這樣?”

阿善哪裏是傷心自己不能和容羨在一起,她巴不得二人早些分開呢。她是覺得自己愧對容老太太,如今聽著容老太太苦口婆心勸解著她,她能感受到容老太太對她的關心疼愛,也正因如此才更加愧疚。

“老夫人……”阿善心裏又暖又不是滋味,不由跑到老太太身邊抱住了她。

老太太對她實在太好了,好到她覺得自己都不知該如何回報這份疼愛,所以容老太太越是勸她她眼眶紅的就越厲害,後來抱著容老太太哭了出來,還把容老太太嚇一跳。

“你這傻丫頭,哭什麽!”容老太太沒想到阿善對容羨感情這麽深。

她不由想到自己初次領容羨去見阿善時,阿善靠在她身上嬌羞誇著容羨好看,難不成從那時起她就對容羨起了心思?

都怪那張招搖的臉!

“好了別哭了。”容老太太既無奈又心疼,甚至還覺得有些好笑。

在她心中已經把阿善當成愛慕容羨不成的可憐人,而且還當她的這份愛慕是因臉而起,於是她勸著:“這天下長得好看的男人這麽多,又不是只有我那孫兒一個。”

“丫頭你要是喜歡長得好看的,我就多幫你找幾個相貌好的男人,咱不僅要找比他好看的,還要找比他性子好比他心腸好的人。像他那種長得好看心又黑的人咱不要,做什麽因為一張面皮受一輩子苦!”

阿善知道老夫人誤會了她的意思,她哭著哭著被逗笑了,擦了擦眼淚,她問:“比他心腸好的肯定有,但老夫人去哪兒找比他長得好看的呀。”

她就是實話實話,容老太太聽後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子,“有,肯定有,情人眼裏出西施,等你哪天遇到心上你,就知道皮相什麽的都不重要了。”

阿善也是信這句話的,她窩在老太太懷中拱了拱,抱著她小聲說著:“您對我真好。”

容老太太摸了摸她的頭,“要真覺得老婆子好,就多陪陪我吧。”

阿善點了點頭,與容老太太相處越久,她就越舍不得離開她。

“……”

阿善當天終於回房睡覺了。

多日與容老太太擠在一屋,她走時容老太太還笑話她:“怎麽突然不怕惡狗了?”、

阿善其實還是有些怕,所以她回房後不僅將門窗插好,還搬了把木椅擋在門前,防的就是惡狗的突然來襲。

深夜的時候,容羨查看完皇城來的信件,他走到窗前推開窗,剛好看到阿善房中的燭火熄滅。

低低笑了下,也不知該說阿善不長記性還是本性如此,容羨不明白他只是輕飄飄承諾了一句,為何這姑娘就真的相信他不會再去找她。

還這麽相信他,從他手中吃的虧都忘了嗎?

容羨關好窗又回了房中,他本是真的不打算再去找她,但如今見她這麽乖這麽單純,又忍不住想去看這傻姑娘。想起她疲憊的小臉,容羨心思收了收,他想,就去抱抱她吧。

他不會吵醒她,只抱一下就走。

子佛是費了些功夫才查到這永華鎮,悄悄落入李府中,他面無表情環視了圈,目光在落到一扇房門時彎唇一笑,裏面含著滿滿的惡意。

真沒想到,阿善竟然會躲在李府。

子佛白色的袍子在黑夜中極為明顯,他緩步邁上無人的長廊,途徑一扇門前聽到輕微的咳嗽聲,有人起身查看,小聲問道:“老夫人,喝點水吧。”

子佛頓了頓繼續往前,徑自停到阿善的門前。

吱——

阿善才剛睡著,就聽到木椅後退倒地的聲音。

子佛倒是沒想到阿善在門後放了椅子,他挑了挑眉閃身進入,沒走兩步迎面飛來一只枕頭,側身避開的同時有人影撲來,子佛一把抓住落下的手,沈笑著誇道:“善善學聰明了。”

阿善聽到聲音一楞,她這才發現進她房中的白衣人不是容羨,竟然是子佛。

“你……”阿善手軟了,抓在手中的藥粉紛紛下落,等她回過神來時,藥粉已經全部灑到地上。

“你來做什麽?”阿善沒想到是他,掙脫自己的手腕往後退了一步。

子佛像是看不出阿善對他的敵意,他含著分笑意看著阿善,目光在她臉上流連:“還是活著的善善好。”會跑會動還會同他說話。

夢中的阿善死的實在是太慘了,子佛想抱她還要先清除她身上的爬蟲。

阿善警惕又往後退了兩步,她聽到子佛的話後諷刺一笑,“你的善善已經被你殺了,如今你眼前這個不是她。”

“是麽?”子佛漆黑的眸一直落在她身上。

屋內沒有點燭,借著投入的月光子佛白衣白發,朦朧的月色下阿善看不清他的表情,只是聽到他低低一笑,“是與不是都是我說了算。”

“你說你不是,我總有法子讓你說是。”

“什麽法子?再殺我一次嗎?”阿善悄悄在手中藏了匕首,尋找著如何脫身。

子佛站著不動,他笑過後聲音溫溫柔柔,直接換了個話題問:“你身上的獨情蠱解了嗎?”

阿善趕緊把右臂藏在身後,“若我說沒解,你今日是不是又要來殺我。”

子佛默了瞬,他沈默不代表不願回答,而是默認。

阿善怎麽能不怨恨。

十多年的感情變成一把無情利刃,從頭到尾都是她一人的獨角戲,一人在感情用事。

阿善以為自己從天縫中活下來後已經看開了,直到此時重新面對子佛,她才知道自己有多不平靜,心中翻滾著無邊愛恨,她嗤笑了聲開口:“子佛你真可憐,又可憐又讓人覺得沒用。”

“你想殺容羨呀,你殺不了他本人就來殺我,怎麽樣,來殺我要比殺容羨容易吧,十幾年化成一劍,但你竟然能沒用到連我也殺不了。”

“真沒用,子佛你好可憐。”

阿善一邊說著,一邊往後退。子佛原本沒動,後來大概是阿善說的話刺激到了他,他擡步朝著阿善走來。

阿善退著退著背抵到了墻壁上,退無可退的同時子佛也走到她的面前,阿善仰頭看著他笑,“這次動手你要記得再狠一些,咱們之間可是有十幾年的感情呢,你怎麽說也得把我心臟刺穿才說的過去吧?”

子佛停在她的身前,微微傾身看著她,他語氣還算平靜:“這麽多年的感情,只刺一劍說不過去吧。”

阿善點頭,“你最好再把我的心挖出來,嚼碎了生食最好,畢竟你救我一命我再還回去,這十幾年就什麽也不剩了。”

“的確是個好主意。”子佛吐字低緩,傾身傾的更低將阿善困在自己懷中。

他的一只胳膊撐在墻壁上,另一只手捧住她的臉頰,柔聲問她:“刺激我對你有什麽好處?真想再死我手中一次麽。”

阿善藏在身後的右手終是被子佛拽了出來,他力道極大,捏的阿善冷嘶出聲。子佛只需看一眼她的手腕就知道獨情蠱還在不在,見她手臂上早已沒了紅痣,他攥的更緊,“獨情蠱早就沒了對不對。”

“你為了保他,竟用命做餌。”總算是知道了真相。

子佛唇邊的笑容終於消失,他的手掐在阿善的脖子上,一字一句道:“我怎麽不記得我這樣教過你?嗯?”

阿善開始呼吸不暢,她能感受到子佛身上的殺意,這人是真想再殺她一次。

就算是不再懼怕生死,阿善也不願死在他手中,藏在手心的匕首終於派上用場,她狠狠朝著子佛身上刺去。

血瞬間流出,子佛不閃不避像是感覺不到痛,他只是低眸掃了眼傷口,湊到阿善耳邊道:“這是你第三次傷我。”

手指越收越緊,子佛一點點加重力道折磨著阿善,直到阿善忍不住疼痛悶哼出聲,他忽然想起夢中阿善一直在對他哭著喊疼。

她身上已經沒有獨情蠱了,她無法再影響容羨了,她可以活著。

力道漸漸撤下,子佛的手從阿善脖子上撤離,抱住癱軟的她把人抱得緊緊的。

“善善,跟我走吧。”子佛的聲音又恢覆溫度。

他想他是不願意再殺阿善了,比起冷冰冰沒有呼吸的阿善,他更願意見到現在的阿善。他還想再讓阿善幫他點夜明燈,還想在讓她多陪他說說話。

他太冷了,阿善可以暖到他。

“……”

當子佛抱著阿善離開的時候,容羨剛好與他們撞上。

他懷中的阿善一動不動還在咳著,子佛用披衣罩住她,只一瞬他就翻身上墻,此時他帶著人無法對付容羨,更何況他身上還帶了傷。

“子佛。”

在他逃跑的過程中,恢覆過來的阿善安安靜靜,忽然喊了他一聲。

容羨的人一直緊追不舍,子佛抱著阿善暫時還甩不開他們,往後看了眼後他輕輕一應。

“你要帶我去哪裏?”

對比剛才的尖銳,阿善忽然平和下來,子佛瞇了瞇眸回:“我在哪你就在哪兒。”

阿善好似有些驚訝,“不把我關回佛岐山了?”

“你還想回去?”

“不想。”

子佛笑,“那咱們就不回去了。”

子佛想了很多,他想他可以讓阿善好好活著,讓她陪在自己身邊。只要阿善不背叛他,他可以給她想要的一切。

阿善似是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,她看著天上的星星忽然道:“你還記得佛岐山上的夜明燈嗎?每到晚上它們就會亮起,比天上的星星還要明亮,是整個佛岐山最亮的地方。”

子佛自然記得。

阿善聲音越來越軟了,二人像是恢覆成很早之前的和諧,她微微笑著道:“你對我說山上好冷,其實我也覺得冷。你還說雲殿空蕩蕩沒有人煙,其實我也覺得空。”

“同你說個秘密吧,其實在你走的時候,我每天都在做夜明燈。”

“你肯定不知道我房中藏了盞多少這樣的燈,我是想有一日你晚上歸來時,發現佛岐山上不止祭臺是亮的,而是所有的地方都在發光,那個時候你肯定會覺得溫暖,說不定你開心了,就會放我出佛岐山。”

阿善說著說著,子佛的速度忽然慢了。

他眨了兩下眼睛,不顧後方的追兵低眸看著懷中的阿善,“你說的都是真的?”

阿善點了點頭,“那些燈都還在我房中呢,我當時還希望你能陪我一起掛滿雲殿,這樣咱們就都不怕了。”

後面的人很快又追上來了,子佛抱著阿善不得不繼續躲藏,眼看著身後容羨的距離與子佛越來越近,阿善問他:“他們快追上來了,你會不會為了逃跑丟下我。”

他只要還抱著阿善,那麽阿善始終是他的拖累。

“不會。”子佛說不出是哪裏不對,他就是覺得阿善怪怪的。

身後的人緊追不放,子佛此時無法分心查看阿善的異樣。

明知懷中的人不對勁兒,在這時候他的心神還在恍惚,他開始不停的想阿善剛才說的話,開始想雲殿掛滿夜明燈的樣子。感覺阿善在他懷中動了動,他把人抱緊,就在這時他心口一痛。

哧——

是利物穿破肉.體的聲音。

阿善從未想過,有朝一日自己能影響子佛的心神好。手中的簪子已經狠狠刺入子佛的心口,溫熱的血濺出,阿善的手腕微微顫著,她擡起臉仍舊用平和的語氣對子佛道:“這次不是你丟下我,是我不要你了。”

毫不猶豫拔出簪子,子佛悶哼一聲手臂松懈。阿善趁機把他推開,身體下落的同時她說:“其實我就是在騙你。”

所謂的滿殿夜明燈,都是假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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